圣诞梦魇:一位坦克歼击车连长在库尔兰的战争回忆-尼伯龙根工厂
配乐:After forever——Discord
作者:卡尔-海因茨·佐默菲尔德(德国)
翻译:锅炉房老王
卡尔-海因茨·佐默菲尔德(Karl-Heinz Sommerfeld)是国防军第731坦克歼击营第1连的一名中尉。他在一次负伤休养之后,于1944年秋季回到了自己的老部队,其时,这支全军最早装备追猎者坦克歼击车的“样板部队”已经被派往东线北部一隅的库尔兰(Kurland),他在出版于1993年的《在俄国战俘营中的五年(5 Jahre in Russische Kreigsgefangenschaft)》一书中,描写了自己最后的这一段作战经历:
1944年10月,已经在德国境内多座军医院辗转半年的我终于恢复了健康,又可以上前线了。我接到了来自我老部队的命令,他们在库尔兰的战斗中损失惨重,急缺军官。于是,10月22日时我搭乘商船从但泽(Danzig,今波兰格但斯克)前往拉脱维亚的港口里堡(Libau慕容嗷嗷,今利帕耶亚)。抵达之后苏施黄,我向当地德军总部报到,那里的人把部队的位置告诉了我。
此段文字原文来源于Panzerwrecks 《In Focus 1:Jagdpanzer 38》一书,此书引用了一段佐默菲尔德的作品,并翻译成英文。
我搭乘半岛中仅有的一条窄轨火车线路前往35公里外的普列库莱(Preekuln),那座村庄位于突出部的西南端,早已瓦砾遍地。牵引窄轨列车的机车用煤炭和木柴做燃料,烟筒里有时会窜出一米来高的火焰,人们将它称为“喷火的伊莱亚斯”。11月1日,我抵达部队驻地,前往营部向营长报到,他热情地迎接了我,并向我介绍了前线战况。我所在的连目前由军士长在领导,他前面的两个军官都已经在短期内相继离开了部队,所以,我在傍晚时候成了新任连长——这个连对我来讲就好像是故乡一样,回到这里就好像终于回到了家,它早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。1944年2月,当我在撤退行动中受伤的时候,部队还在乌克兰基辅地区作战,而如今却在拉脱维亚这个被称为“库尔兰突出部”的地方,被苏军团团包围,与德国本土之间的交通只靠从里堡、文道(Windau,即拉脱维亚的文茨皮尔斯)通往但泽和斯德丁(Stettin,今波兰什切青)的波罗的海航线维持,库尔兰集团军群的主帅舍尔纳大将(Johann Ferdinand Sch?rner)在这里用铁腕手段指挥着他手下的部队。
在1945年2月末的时候,库尔兰的所有装甲部队都被归纳到库尔兰装甲旅(Pz-Brig.Kurland)的编制下统一管理,我们这个装备了轻型坦克歼击车的坦克歼击营也没能例外,成为了装甲旅的一部分,这个装甲旅的指挥官是于尔根·冯·里特伯格伯爵少校(Jürgen Graf von Rittberg)。
苏军不断的想要打破我们的防线侯小媛,经常会在多地同时发动进攻。在这种情况下,包括一个装备了缴获T-34坦克的连在内的库尔兰装甲旅(注:来自陆军第16装甲营的装备,该营装备有T-34、SU-85和谢尔曼共计18辆)扮演起“消防队”的角色,我们总是不得闲,因为防线上总是有窟窿要堵住,还要发动反击来收回丢失的阵地。每一个村庄、每一处高地的战斗都事关存亡,我们被困在这里,没有后方,无处可退,身后就是一片汪洋。
库尔兰德军投降后转交苏军的部分装备,图中可见一辆M4A2和一辆SU-85,也算物归原主。
我每天都要向集团军群司令部上报可以投入作战的战车数量,按照规定,全连应该满编14辆车,虽然我们的维修人员没白没黑的忙着修车,但一般每天都只有3-5辆可以作战。新车和备件的供应已经断绝,我们只能靠自己解决问题,把无法修复的车辆大卸八块,有时候还得冒着危险从被击毁在交战地区的车辆上拆卸部件,好凑出能用的车来,拆两辆凑一辆已经是最理想的结果。第三帝国显然已经把整个库尔兰集团军群给“除籍”了,它还有一些远比这里更加急迫的事情要去处理。尽管后勤人员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,但可以用来作战的车辆却还是越来越少。
在我的连还满编的时候,我手底下有3个排,每个排4辆车,此外还有连部的两辆车。有一个少尉负责指挥各排分别在不同地点进行战斗,我留在连部,一边和上级单位随时沟通,一边通过无线电联系各排。如果有大规模行动,那整个连就集中投入作战,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作战方式。可如今已经有好一段时间,我手里只有可怜巴巴的几辆车可以用,而我自己也得不分昼夜的守在前线。
我和这里大多数的指挥官都已经混熟了,各师和各战斗群的指挥部位置我也是一清二楚。在找我过去帮忙的时候,他们都先会笑脸相迎,紧接下来都是同样的问题——“你今天有几辆能用的车啊?”我报出数量之后,他们的脸色就会随着车辆数量的多少而变化霍建元,多了就笑逐颜开,少了就面如死灰。然后古加尼,他们就会给我简单介绍一下前线的形势,如果需要的话还会再和炮兵去协调一下。再然后,我就要和前面战壕里的一小撮步兵一起去收复失守的阵地了。
第731坦克歼击营的两辆追猎者坦克歼击车,他们的战车以装备鹰嘴状炮盾的早期型居多,注意该营车辆的铁十字是绘在中间一块侧裙板上面的。
我曾和党卫军拉脱维亚志愿部队(注:应该是党卫军第 19 “拉脱维亚第二”掷弹兵师)的一位旗队长(上校)合作多次,他带着手下把守一段非常重要的防线,这是一支优秀的部队,他们是在为自己的家园而战。拉脱维亚人总是会用土豆酿成的烈酒和一大块腌肉来招待我,初次见面的时候,这两样东西搞得我咳嗽个没完,惹得他们哄笑不止。我憋住咳嗽,装着没事一样,结果在走回车上的时候,两条腿就不怎么听使唤了。
来自党卫军第19师的拉脱维亚籍士官。拉脱维亚的国土和军队在1940年被苏联吞并,很多拉脱维亚人都在苏德战争爆发后加入了轴心国的阵营。除了党卫军第19师外,党卫军第15掷弹兵师也是由拉脱维亚志愿兵组成的,在库尔兰口袋形成之时已被调往波美拉尼亚。
我们手头的穿甲弹和高爆弹越用越少,连着好几周都在向集团军群司令部反映这个问题,却没有得到解决。1945年1月的时候,7.5cm炮弹终于用光了,打仗的时候只有机枪可用,直到2月初时候弹药才恢复供应,但这批弹药真是差劲啊!几天之内就出了两次炸膛事故,又过了几天,我自己的车也炸膛了,炮弹在炮管里就爆开了,一个大火球子把车里照得透亮,车子也晃来晃去的,我们还以为是被击中了,打开舱门之后,看见炮管的前半截已经炸成了菜花形状,才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。在这之后,大家对穿甲弹的质量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,虽然大家都知道高爆弹在对付敌人坦克时候基本没什么效果,但也只敢使用高爆弹。
有一回,我们和一个步兵战斗组一起守了一宿阵地,那里原先是党卫军第11“北欧”师的地盘,他们前两天被调回本土,来充实本土的防御力量。万幸的是,我们对面的部队是苏联步兵第16师,全是些从立陶宛抓来的壮丁,战斗力惨不忍睹,都这时候了还一拨接着一拨的往我们这边逃呢。
党卫军第19师的拉脱维亚官兵,注意第二个人扛着一挺苏制DP-28轻机枪。
有一幕悲剧已经折磨我多年之久车恩俊,每到圣诞时节,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。在这前后我目睹过不知道多少次战友和战车同殁的惨景,但唯独那一次历历在目。我应该对此负责,那一次我们付出了八人阵亡,两辆追猎者全毁的惨重代价……
那是1944年12月22日,突破防线的苏军威胁着一个团部的安全,我得到命令去封堵缺口,击退苏军,并夺回一座失守的高地。从那座高地上可以把苏军后方的活动尽收眼底,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。一个月之前,我的连里新来了一个少尉,我每次都带着他一起上战场,并把我的战术教给他——在开阔地带要快速行进,开到敌人够不到的地方再等步兵跟上来,然后再向下一个隐蔽处移动。在这期间要时刻盯紧一起作战的战车,并通过无线电给他们下命令。
那个少尉软磨硬泡了好几天,就想自己带队打一次仗。这一阵子他要么在我的车里充当乘员,要么自己指挥一辆战车作战,作为一名少尉,他应该可以担负起排长职责。除此之外,我们还想把他培养成替补连长,这样一来就能减轻一些我的负担。我答应了他的请求,新军官怎么都得积累战斗经验,而且他已经在战斗中历练三年了,表现也不错。我让他带着四辆车发动进攻武德训,我自己待在后面,用望远镜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,在必要的时候,赵敏芬我会用无线电来指点他应当如何行事。
我看着手表,进攻的时间都已经过了,这个排才磨磨蹭蹭的离开集结地。这少尉让我捏了把汗,进攻时必须雷厉风行,出敌不意,将敌人从它的友军之中割离开来,并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穿插进他们的战线之后,装甲作战尤其应当如此。我忍住不在无线电中表达不满情绪,不应该从一开始就批评他,让他在自己的部下面前紧张万分。这个排的队形排得也不好,两翼的车有点太靠前,而中间的车则稍显太靠后——倒也算凑合吧,但是这速度是真不行啊。我只能自己在心里念叨:“小子,你过去四个礼拜都白混了吗?你每天打仗的时候都在干嘛啊?你咋啥都想不起来了呢?”
四辆追猎者慢悠悠的晃过开阔地,太慢了,那些掷弹兵走着就能撵上它们,然后就跟在车后躲子弹,那四辆车还在用机枪突突来突突去的。我心中不祥的预感成为现实,出发时候的磨蹭给苏军争取到了时间,他们把两门反坦克炮推上了高地,这足以毁掉任何一次装甲突击行动。我看到反坦克炮之后就马上呼叫了那个少尉,这次我可罩不住他了!我在无线电中命令他:“让中间的两辆车向反坦克炮开火,两翼的车直接冲上去碾压它们!”结果少尉又开始犯起楞来。我的耐心完全耗尽,直接对他喊上了:“你小子在想什么仙途野路?加速直接往高地上冲啊!”见状不妙,我赶紧命令我的驾驶员全速跟上中间的车,必须得接替他来指挥了韩火火是谁。刚跑到一半别吵裸睡男,我就看见最左边的车中了弹,没一会儿就起火了,车里的弹药发生殉爆,乘员全都没能跑出来。就在我马上要开到少尉座车那里的时候,那辆车也中弹了,三个身负重伤的人从车里翻滚出来,栽倒在战车旁边,之后那辆追猎者就燃烧起来,炸成一团。
我下令中止了这次行动,让剩下的两辆战车返回集结地,之后用无线电通知指挥官战车进攻失败,行动取消。少尉和另外两个战友就躺在我的前面,他们还活着,我想要把他们救回去。不幸的是,这里是开阔地,而且离苏军的反坦克炮只有300多米,我就是个活靶子。我让我的车靠近他们,自己想从车长舱口跳下去,但却没有成功。我们的车已经处于直射范围之内,马上就挨了一炮,好在这一炮打在了最结实的前装甲上,没有穿透,但也打得全车乱颤,电台失灵,机枪也被震得从基座上掉了下来。这样的话就只能后退,要么就还得挨打。那时候我们只好看着自己的战友无能为力。追猎者缓缓地向后退去,离躺在地上的战友越来越远,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。之后,我们回到集结地,和之前从行动中召回的两辆战车碰头小巷古董店。
我带着我的车组徒步回去,想再次接近那些伤员。我们几乎是一路匍匐着爬过去的,但在白雪皑皑的空地上还是太过明显。苏军发现了我们,动用机枪扫射,这一次营救行动以一人受伤而告终。午夜之前,我们又去了一次,这一次倒是没有被发现,包括军医在内的12个人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爬到那里,那时我们那三个战友都已经死透冻硬了,他们因为伤势过重而死。少尉冰冷的手里还握着他妻子的照片,地图包的盖子敞开着,他在弥留之际把照片从里面拿了出来……俄国人离我们只有不到50米远,他们正在吃饭,杯盘碰撞之声清晰可闻。我们两个人一组,把冻硬了的战友遗体给“滚”了回去,其他人负责掩护。在“滚”了有200米之后,又改用担架把遗体抬到后方。天气太冷,只好用炸药炸出三个墓穴,下葬的时候,少尉的手里依然紧握着妻子的照片。之后,我简单的给大家讲了个话,把三个写着“阵亡于库尔兰”的简易十字架立在坟上,还得立上多少个这样的十字架才算完呢?
在担任连长的两年时间里,我曾写下过许多份阵亡通知书,寄给亡者的亲人。可这三位战友的死令我格外痛苦,少尉那只握着妻子照片的,已经冻僵的手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三天之后,我们再次对高地发动进攻,把苏军赶了出去,步兵又重新占领了那里的阵地,那两门反坦克炮也被干掉了。在接下来的几周,高地又多次易手弑戒,每去一次,那一场悲剧都会在我眼前重新放映。
春回大地,后勤状况越来越紧张。常常一连几天都只能发放最低限度的口粮。就在几个月之前,在进行大型作战行动期间还能够发放额外的口粮,也就是一般的士兵叫作“折扣礼包”的东西。酒的供应也已经变得非常稀少了。
1945年1月,我们取得了第100个击毁记录,2月份时候又斩获了第110个,那一天上面派来了一位战地记者,他拍下了我在歼击车前向取得第110个战绩的车长道贺的那一瞬间。
第731坦克歼击车营的一辆追猎者指挥车,这种指挥车一般被配发给连或营一级的指挥官。佐默菲尔德在库尔兰曾先后使用过3辆追猎者——第一辆因为发生炸膛事故,火炮废掉了;第二辆侧面被击穿,驾驶员和装填手阵亡;第三辆则被他在5月8日那天开到了投降地点娱乐篮坛。后宫甄寰传
有关于西线停战的传言正在蔓延开来,有些人认为德军以后将会和西方盟国结盟,共同对抗苏联,事态会这样发展吗?来自东边和西边的广播内容常常是互相矛盾的,苏联的宣传部队每天晚上都会在前沿阵地架上大喇叭,劝说我们要么投降,要么叛逃。我们知道这些家伙的位置,会用迫击炮和火炮来回应他们。
1945年5月7日下午,不安的情绪在高级军官之中蔓延开来。有消息说现在正在进行停战谈判,正式的命令在晚上发布出来:德意志帝国将于明天(1945年5月8日)在东西两线同时无条件投降正室谋略。我们需要带着所有现存的作战装备到坎道(Kandau,今拉脱维亚坎达瓦镇),在14点时向苏军投降虎跃龙潭。
这是什么情况,战争就这么结束了吗?我们到底应该笑,还是应该哭一场?之后又会怎么样呢?在打了六年的仗之后,我们都已经不知道和平该是什么样子了,我们也一点都不相信俄国人,所以,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?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,但却没有人可以解答。这天晚上,军官们聚在一起开会,讨论到底是听从集团军群司令部的命令,把装备和车辆都移交苏军,还是干脆一炸了之。拉脱维亚师有人提出干脆躲进森林,在苏军后方打游击战,我们也讨论了这个建议。
持乐观态度的人认为苏联不会关押我们太长时间,作为军人就应该无条件的服从命令。第二天,我们和其他部队一起开向投降地点,苏军解除了我们的武装,并将我们集中在一个露天的战俘营里。几天之后,苏军把军官们都甄别出来,单独关押在里加(Riga)附近的造纸厂里,这也是第一座专门关押军官的战俘营,大家心中都有同样的疑问:我们到底是会被放回家呢,还是会踏上漫漫的苦役之路?
直到很久之后,我们才知道有3万余名德军官兵在投降前夕被从库尔兰口袋里紧急疏散出来。德国动用扫雷艇、汽艇、鱼雷艇、海军的小型编队,还有一些空军的运输机将他们从里堡和文道运回德国本土,这些人后来进了英军在石勒苏益格-荷尔施泰因设立的战俘营。
在投降地点列队停好的库尔兰集团军群车辆,前面一排就是第731营的追猎者,佐默菲尔德的连在投降时还剩5辆可以作战的该型战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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