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国小记|十一|伊斯坦布尔闲逛指南|珍藏在我心底的一座小教堂-非无用
chora museum(土耳其语:Kariye Müzesi)的穹顶,是耗了一晚上用多张照片拼出来的
伊斯坦布尔有许多让人想要一去再去的地方,但如果让我在所有的教堂之中选择一个,那一定是chora museum(土耳其语:Kariye Müzesi),这是一座建于中世纪的拜占庭式东正教教堂郭少芸老公。
十六世纪奥斯曼帝国时代,苏丹巴泽德二世的大维奇阿奇·阿里·帕萨(At?kAliPa?a)下令将这座改建成清真寺 Kariye Camii,教堂内的镶嵌画也被灰泥覆盖。
1948年,这座教堂废弃了清真寺的功能,开始慢慢修复,并在1958年正式开放成为一座展示拜占庭镶嵌画和壁画的博物馆(很多类似的教堂改为清真寺又改叫博物馆的原因……你们懂的)。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政治,让这里的镶嵌画得以在泥灰的保护之下鲜妍如初,因而被认为是现存最古老和最好的拜占庭式的镶嵌画。
小巷里安静的院子
这个博物馆在法提赫区,是伊斯坦布尔的旧城区,至今还被称为“真正的伊斯坦布尔”或者“原始的伊斯坦布尔”,是伊斯坦布尔最保守的地区之一。
我居住的F?nd?kzade也属于这个区,地图显示穿过一所医科大学就是这个博物馆了,于是打算溜达过去。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一样东西擦着耳朵呼啸而过,随后就是碎裂的声音。回头一看,天哪!一只拳头那么大的松果,差一点就砸中我的头!路过的一个土耳其姑娘咯咯咯笑的直不起腰,捡起松果送给了我(既然冒死也要砸中我,只好背回北京啦~)。
这就是那颗砸向我的松果
土耳其的大学也是没有围墙可以随意穿行的,虽然地图上显示步行距离不过3公里,却没想到这里地势很高,需要爬坡赵宥乔,而且老城区里窄街窄巷,路口众多,一不留神就走错姚文婷。我和兰兰一路边走边看,还没走到博物馆就累了,只好找了家小店个kebab果腹,却没想到老城区的物价竟然比别处低很多,味道还更好。这里虽然房子都矮矮的旧旧的,却别有一番味道。
到了chora museum(土耳其语:Kariye Müzesi),没想到从外面看一点儿都不起眼。因着此地并不是旅行团来拜访的地方,又甚少人知晓,就连外面卖旅游纪念品的小摊都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。虽然这里道路不宽,非常难找而且和大巴扎蓝色清真寺什么的离得非常远,但是,当我走进去的时候,我惊呆了。
如此古拙,如此美丽。
虽然只有小小的几个厅,可是却几乎全部被金色的镶嵌画和壁画覆盖。那种古雅的风格和不同角度闪现出的幽微的绚丽之光,令人惊叹。每个细节,都值得细细观看,就连残缺的部分,都有时光停驻的美。
文字安信爱 ,艺术,思想……都是可以在时光的流转之中传递的。只在这一瞬间异界玩家,和数百年前的尘埃产生了连接,古人今人,在如此安静而美丽的地方,想来心境总是会有重叠的时刻。
据说这些镶嵌画是拜占庭时期的政治家西奥多·梅托蒂斯(Theodore Metochites)支持修建的。但是创作者是谁不得而知。 1328年,西奥多因政治原因流亡谢佳勋,最后以修士的身份在这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两年。
(下为博物馆内的壁画,很难取舍,约近百张,注意流量)
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审美,总是难免被导向一种宏大的气象。倘若有真正美的内核,是值得欣赏的。然而宏大而空泛的东西也比比皆是。
相比之下,我更喜欢诚恳而值得深思的作品,它们没有那么唬人,却有着深深的感染力。
在卡帕多奇亚的格雷梅露天博物馆,那些为了躲避政治迫害而自愿选择居住于洞穴之中的修士们,在艰苦的条件下用稚拙的笔触描绘了教堂的壁画。虽然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艰苦生活,却因心中不灭的信念而坚持下去。这样的壁画虽然并不一定有多么的美妙绝伦,却自有一番力量直指人心。
建造chora museum的工匠已不可考,如同中国那些有着极高成就的佛像,亦大部分不知工匠为何人。而喜欢寻根究底的日本人,在这一点上就做的很好。6月去奈良的时候,适逢奈良博物馆快庆的佛像大展,日本人竟然将这位工匠制作的所有佛像汇聚一堂,并按照年代排列整理罪域演员表,真是令人击节称叹。
可历史留给我们更多的,是已经无法寻得来处的珍宝。我们唯一能做的,是在有生之年有幸可以亲眼看到这些美丽的东西,将那一瞬的感动记在心里。
距离这里不远还有一座类似的博物馆,叫做fethiye museum(不推荐),镶嵌画的数量和品质远不如chora museum,几无游人,却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庭院。博物馆的另一端仍旧是用作清真寺的用途,圆顶子,阿訇唱经的声音时有传来。
fethiye museum被用作清真寺的那一面
回来的路上,我们走过一条老街,这里的景象就像是走入了另一个时空。世俗化的土耳其大街上,不乏身着时尚衣衫的人士。商店里也售卖着短裙短裤吊带衫,但是这条街上所有的男人都头戴小帽,留着大胡子,身着白色长衫,女人则一律黑衫及地,小小的街巷两旁,满是售卖古兰经和念珠的小店。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地带叫卡尔森巴(?ar?amba),是保守派聚居的地区。搞得我虽然穿了一条不太短的连衣裙,却还是有点紧张,连拍照的勇气都没有(但还是秒拍了一张)。
不过,
这里的冰淇淋便宜又好吃!
这里的冰淇淋便宜又好吃!
这里的冰淇淋便宜又好吃!
一定要吃这里的冰淇淋啊!
兰兰说,我们举着冰淇淋走在街上吃,对面走过来的人直接吞了一口口水呢!
延伸阅读:
陈丹青《无知的游历》一书中关于Kariye Müzesi的部分:
镶嵌画。容我多说几句。在旅行的末一日我们被领到老城深处的Kariye Müzesi无级生,一座小小的拜占庭教堂—今之意大利小镇还保留许多类似的小教堂—周围是寻常民居,风日妍静。初期东正教小教堂的那种狭小,多么古朴,我遭遇了我所见过的最精美的镶嵌画:天顶画不过在三四米高处,看得近切。耶稣从两具棺木中奋然拽出复活的死者,那决绝之状,当下照面,有一瞬,不由得心惊。后来文艺复兴的《圣经》画实在太过温柔,十三、十四世纪意大利人的优美绘画已然预告了所谓“现代性”:在描摹圣主的同时,他们渐渐爱上人间。我久已就范于文艺复兴那令人目迷而软化的美,每见刚正的中世纪壁画,其实心生惧怕:那才是真的信仰,真的信仰于是有艺术的力。越是古早的宗教画越是风神凛然,拜占庭画中的耶稣与徒众个个是一副拯救世界的狠劲,眉目胡须莫不表出断然革命的神情。镶嵌的石质使这刚硬强化了:以碎石片拼图,不可能出现流利的曲线与婉转多变的形。艺术与材质,材质与信仰,似乎是早经约定的关系,性能丰富的材料有效减损艺术的力度,反之亦然,久看,多看,无所不能的油画不及此前的湿壁画,因湿壁画必须趁墙面当天的湿度勾勒刻画,难于修改dnf伊尔本,落笔必须肯定,而湿壁画又不如镶嵌画,因镶嵌画必须在密实拼贴的石片中找到最简赅的形。近世油画的惟妙惟肖是在期待人间的目光,那目光因科学知识—即人类那点可敬可怜的小聪明—而兑现了视觉的所谓真实性,导向文艺的理性。而在密密实实的镶嵌石缝中,当早古的信众认出耶稣的脸庞与目光,我猜,他们确信那是神迹。
镶嵌画确如神迹,殷红、翠绿、铬黄、湛蓝,间中闪烁着金色。油画的真实感非仅手艺长进,也是物理与化学的长进:是的,科学与进步意谓信仰开始分心逆杀神魔。在拜占庭时代,艺术全心侍奉宗教,文艺复兴的伟大—或谓劫数—是宗教开始委身艺术。我忽然明白何以日渐看破油画的软弱,每见早古的镶嵌画,总有艺术之外的省思。回到门外阳光下,我们进入时有位老人独坐偏廊小院,朗读经书,现在仍竟安坐着无尽寿元,浑身夕阳:那是《可兰经》还是东正教《圣经》?这位老人与我们并不活在同一时间的维度。土耳其早经实现了器物的现代化,实行民主制八十多年,然而这里的人民似乎并不像中国这样急于勾搭似是而非的“现代性”。前世轮回唐三伊斯坦布尔遍布一千七百多所大小寺庙,囊括各种宗教,当然,十之八九属于伊斯兰寺庙—直到上世纪四十年代,北京城也有一千多所寺庙,日日香火,今存数十庙位面至尊 ,淹没在丑陋的新厦高楼间易舱网 ,连摆设也谈不上了—穆斯林的祈祷每天五次:晨、午间、下午、黄昏、夜晚杨时修,风雨无阻,千年不断。蓝色清真寺东墙角排列着水龙头专供祈祷者礼拜前净手,高塔中设置的大喇叭传出诵唱的经文,引导全城匍匐跪拜,起身后,信众照常办公或做生意。同一天,我们被领到建于16世纪的圣乔治主教堂(Church of St. George),中等规模,却是全世界东正教的“麦加”,各国信众每年四五月间蜂拥而来,好几国的皇亲国戚在这里受封行礼。中国人关于传统与现代的种种喋喋不休与夸大其词,也是土耳其人热衷的话题么快青8cj?在伊斯兰国家,历经千年的生活方式照常在阳光下行进如仪森长可,我注意到黄怀晨,每块镶嵌画的七彩石子洁净无尘,显然常在擦洗。
我不喜欢被领着参观,宁可兀自游荡、呆看。教堂的每一角度,每一结构,每一时辰,都是好看的,好看得叫人暗暗吃惊。正午的大日头格外肃静,蓝色清真寺犹如白骨,背衬晴空;傍午斜阳将圣索菲亚上下每一凹凸起伏切割为阴阳向背的美丽局部,均匀而倾斜;黄昏正对落日,寺庙凝成雄奇的剪影,横卧的晚霞被笔直的尖塔笔直切断;由落日的一面东望,圣索菲亚遍沐夕照,浓郁的酒红色缓缓转为浅绛,灰紫,逐渐变蓝:八方潜伏的射灯点亮了,一瞬间,寺庙周身狰狞而妩媚,被有选择地没入昏暗,有选择地迎对照明—谁建造了这些大教堂?古人多么懂得尺度与比例。现代摩天楼的体量与高度远远超过古教堂,惊人,险奇,但无涉崇高伟大;伟大崇高,事关建筑的比例刘君林,藏金生比例导引观看:人的视线掠过寺房的种种结构向寺顶汇合聚焦道北人演员表,这观看过程便起崇高之感,教堂的尖顶或圆顶不是句号,不是终结,而是引视线指向天际,为无形的上升感与消失感,赋予有形。
——陈丹青 《航向拜占庭 上》
附博物馆网址:
https://www.choramuseum.com/
http://kariye.muze.gov.tr/e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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